「我的夢想跟妳不同,不表示它們就不重要。」結婚後依然過著貧苦生活的大姐梅格,對二姐喬這麼說道。
距離小說問世150多年後的現代,美國文學名著《小婦人》第七次被翻拍為電影。在才女導演葛莉塔潔薇獨到的視角與敘事方式下,《她們》繼承了《小婦人》的骨幹與精髓,卻多了更多能與當代人起共鳴的現代意義,那個年代的女子群像,被巧妙地對折進每個觀影人的經驗裡。
美國小說家露易莎梅奧爾科特於1868年寫下《小婦人》,記述南北戰爭時期的美國,一戶貧窮的平凡人家的故事。這個平凡人家的女孩們善良、美麗,有著那個年紀的女孩會有的性子,也有著那個年代的女性無可奈何的憂愁——對於貧窮女子而言,婚姻是決定一家人未來經濟命脈的關鍵,婚姻似乎是人生唯一的出路,然而面對自己的野心、才華與興趣,婚姻彷彿不是解套而是束縛。關於不同個性的年輕女性如何為自己的生命抉擇,是這部小說最動人的地方。
2017年以《淑女鳥》一炮而紅的演員兼導演葛莉塔潔薇,本就習於講述女性成長過程中的疼痛,在《她們》裡,她修剪掉150年前寫就的《小婦人》中那些如今看來有些不合時宜的元素,以二姐喬的口吻取代原小說裡第三人稱的敘事方式,透過這位最有個性、最敢於向舊時代陳規衝撞、曾經說出「真希望我是男生」的喬的眼光,以後設的手法、時空的跳接,梳理她的生活、她的家庭、她的矛盾、她的選擇。
一樣的四姊妹、一樣的貧窮卻溫暖有愛的馬區一家,不同的是敘事與呈現方式,這讓《她們》比起《小婦人》多了更多與當代人對話的空間。這些女性的故事經過時間的淘洗,依舊受到世界各地不同文化、不同年齡觀眾的喜愛,我想,無論是小說還是電影故事所透露出的女性的韌性、溫柔,以及成長過程中的種種陣痛,是不分年齡、性別、種族,幾乎每個人都經歷過,因此特別能同情共感的。
《小婦人》的故事很平凡,然而平凡的故事最動人,因為每個觀眾都在平凡裡看見自己,看見那些有一天或許會有點不平凡的可能。
除了故事與敘事之外,瑟夏羅南、提摩西柴勒梅德、艾瑪華森、梅莉史翠普、蘿拉鄧恩等超強的夢幻卡司組合,更是《她們》最有力的加持與宣傳。就算不喜歡這個故事(但我相信應該很少人會不喜歡),看著劇中高顏值的演員們飆演技也很過癮。
↑「小甜茶」提摩西柴勒梅德 Timothee Chalamet
↑艾瑪華森 Emma Watson
「我厭倦大家說,愛情就是女人的全部。」
電影的結尾,不像其他翻拍的前輩一樣,將故事結束在喬最終還是結婚了這件事情上,反而透過喬慧黠流轉的眼光,有點嘲諷、有點戲謔地說出「好吧」,答應了出版商讓主角在小說的結局結婚的提議,出版商的堅持呼應了他於電影開頭就說過的「女人就是要結婚」的陳腐舊時代保守價值,然而喬看似讓步的小說結尾,卻有著不同的意味——這是她自己的選擇,而不是應該就要如此的不得不。
許多人為《她們》貼上女性主義電影的標籤,然而《她們》沒有那些高調而鋒利、搖著女性主義大旗的表彰,反而透過最日常的生活,講述一個個散放溫潤柔光的女性的生命故事。這樣的「女性主義」更溫厚、也更踏實。
從《小婦人》到《她們》,那個年代的女子群像被一次次對折進觀影者的世界裡,她們是大時代裡一個平凡家庭裡的四姊妹,有著不同的個性、不同的選擇,以及不同的命運,而她們面對的這些瑣碎日常的煩惱,是不論哪個時代、生活在哪個地方的每個人,都會有的人生課題。
那個年代的女子群像,表現出一派柔韌——她們溫柔卻堅韌,因此不怕被摧折,能努力活出自己想要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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