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冷淡很久了。
痾……別誤會，我是指「時尚界」性冷淡很久了。從Phoebe Philo手中走紅的CELINE，帶著極簡、廓型、舒適、中性、乾淨的氣質成為了「性冷淡」風格的佼佼者之後，一時所有女菁英都時髦到看不見七情六慾。
幾番流轉，時代走到了Alessandro Michele創造的性別模糊烏托邦，Gucci男女的穿著，衝著對極簡主義審美疲勞的用意而來，色彩與細節繁複到目不暇給，卻依然給人相當「佛系」的感覺。
至少，在秀台上，在廣告中，我在那些漂亮的男男女女身上都看不見與原始慾望有關的東西。他們雖然身著華服，但眼神跟未嘗禁果前的亞當與夏娃一樣「純真」。（所以裸體也應該沒差別吧？）
因此才說，啊！時尚界啊！性冷淡很久了。
有人說過，時裝秀是一場大型的戀物展示，透過那些服裝、包包、鞋子，人們得以想像自己穿戴時的快感。如果這個說法成立，那服裝設計師本人就是擁有強大戀物癖的製造者。
戀物，根據佛洛依德的解釋是戀物者對陽具的崇拜，男性為了緩解被閹割的焦慮，進而在母親與其他女性身上尋找陽具的替代物。依據這個說法，戀物癖是男性會有，而女性不會產生的一種心理活動。
不過事實證明，女性也有戀物傾向，佛洛依德的解釋不攻自破。但他至少說對了一件事，那就是性興奮和條件作用的關係。透過某種物件，可以喚醒人對性的感知。
因此，所謂「大眾審美」，亦可看做是一場大型的、廣泛的戀物情結，好比長髮的女性會比短髮的女性收到更多讚美，身高高的男性會比矮的更受歡迎……之類的。
時到如今，戀物如同其他人類行為一樣，是變化且多樣性的，它不一定全與性喚醒有關，但提供戀物內容的相關者，比如服裝設計師或品牌，都可能在性暗示所激發的靈感中，創造出令戀物者產生共鳴的東西。
你說，我端出佛洛依德的理論解釋戀物幹嘛？
唉！還不是要跟大家說，性，其實是一件很「健康」、「很美好」的事。而帶有強烈性暗示的服裝設計更是「健康中的健康」、 「美好中的美好」。因為他們為我們展示了什麼叫做情色的最高級，提昇了我們對於慾望的感知，對於美學的崇拜。在大師的作品中浸淫，才不會被區區一個內心有五十道陰影的格雷迷惑。
比起性冷淡與佛系，我還是喜歡讓人血脈賁張的東西。
性暗示一代宗師：TOM FORD
若要票選最具性暗示的設計師或品牌，TOM FORD說自己是第二，那沒有人敢說第一。因為他最著名、最囂張的座右銘就是：「時尚，一切都是為了性。」
所以不管他的同名品牌產出什麼東西：時裝、彩妝、香水、還是電影，為「性」服務（不是「性服務」喔）都是TOM FORD出品必屬佳作的基本原則。
而他掌鏡拍攝的平面廣告，更號稱「人間行走的賀爾蒙」。（唉！他本人才是行走的賀爾蒙好嗎？）
比起現在的Gucci，我其實更喜歡TOM FORD職掌時期的光景。在90年代末與千禧年早期，整體的社會風氣與時尚界對性的大鳴大放都讓我感受到一種自由與多元。所以那時期有很多無法超越的經典，女性的性感也是最高端，最具女王範的。
TOM FORD的設計自然有它獨到的地方：所有的服裝都不會為了露而露，儘管包裹在嚴實的剪裁底下，它依然充滿慾望，而且那種強大的性感尺度，挖掘出了女人內心犀利的一面，在他手下的Gucci女郎每個都不太好惹，每個都美到不可方物。況且只要他操刀的廣告，全都遊走在18禁的邊緣，太嗨了。
2004年，他離開了Gucci，從此專注於自己的同名品牌上。在放飛自我這條路，他走得更遠也更縱容了。女裝都會性感，男裝嚴謹禁慾，看他的服裝秀會有種很想從模特兒身上扒下來直接帶走的衝動。它們每一件都有著毫不費力的時髦和性感，而且完全可以在日常生活中穿著。
做一位喜歡TOM FORD的女人是要有基本認知的，妳要懂得性感的尺度是什麼，性暗示的分寸是什麼，然後把它作為一種向世人展示的手段，告訴他們：「我又美又騷又危險，沒有兩把刷子，最好不要靠近我。」
@TOMFORD pic.twitter.com/1dWAyKJb13
— Eddie Ma (@EddieMa31722184) 2019年1月5日
↑看到這張照片我只想說：「TOM FORD，你很會～」
Would make a great example for in your slideshow about #stereotypes @TimSmitsTim #KulMarCom pic.twitter.com/vXnjpPBqW3
— The Front Row (@TheFrontRoww) 2014年12月19日
↑幾個手部的動作就讓這些服裝的性感尺度破表了，TOM FORD不做性暗示宗師，誰做？但這些動作，其實不影響我們欣賞衣服。
Learn about @mariotestino's career, told in 10 iconic images. https://t.co/T8L1bfdbkI pic.twitter.com/9dwr3nxbqx
— The Business of Fashion (@BoF) 2016年12月11日
↑TOM FORD在Gucci時期引起最廣泛討論的廣告，甚至在某些國家被禁播。時尚的「G點」，撩起來大膽又有意境的年代已經遠去。
↑TOM FORD 2019春夏系列。我覺得假裝性感的女人，穿不出TOM FORD的味道，骨子裡有沒有「性感」這種東西，用TOM FORD試一下便知。
↑香水這種貼著肉身的東西，是沒有辦法在TOM FORD 這裡變成小清新的。
De ytre påvirkninger styrer kulturen vår. Hjernevaskede folk og deres bunnløse verdiløshet preger samfunnet. Et perfekt liv hvis man ikke tenker i det hele tatt.https://t.co/l0IfvT4rkG #frihet pic.twitter.com/3U80pt0P0T
— NyttNorge (@nyttnorge) 2018年5月24日
↑就連口紅，老娘用起來也比你們風騷。Lips & Boys系列口红為TOM FORD同名彩妝締造了銷售奇蹟。
↑TOM FORD執導的《夜行動物》，唯美、性感、浪漫、又黑暗傷心，這也是我見過Amy Adams最美、最性感的一次。
性暗示頑童：Jean-Paul Gaultier
我被Gaultier圈粉，還是看了盧貝松的電影《第五元素》之後。他為這部戲所設計的戲服，至今還是時尚界津津樂道的「經典事件」。劇中的服裝前衛又惹火，幾乎起到了讓電影變得更好看的作用。
這幾年頑童潛伏期長了，少掉了高級時裝的秀，僅剩下每年兩季的高級訂製服，但他依然用他慣有的幽默，來諷刺這個荒誕的世界。2018年秋冬高級訂製的秀場上，Gaultier以「Free the nipple（解放乳頭）」的口號挑戰「女性不可以裸露胸部」的觀念。
他的創作理念來自一則上了熱搜的新聞：
一名佛羅里達的17歲少女，因為在運動衫下沒有穿胸罩，被老師以「她的胸部妨礙了其他同學的注意力」為由，命其用膠帶將乳頭貼住。
接受訪問時他說：「設計的服裝中之所以對胸部沒有做特別的遮擋，是因為我覺得這是對生活越軌後尋找到自由的一種慶祝。老實說，我很喜歡胸衣，我覺得女性不一定要坦胸露背才叫做性感。」（我特別喜歡那段對生活越軌後，尋找到自由的一種慶祝的說法，唉！當女生的都懂。）
但是，Gaultier本人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胸衣愛好者。1990年，瑪丹娜在演唱會上以一襲緞面錐形緊身衣出場，成就了時尚歷史重要的瞬間。除了Jean-Paul Gaultier 的神之手，至今還沒有人能設計出如此驚世駭俗的東西，錐形胸衣自此也成為了同名品牌的代表，更展現出女性在90年代完全的性解放。
與TOM FORD天生自帶的性感不同，Gaultier的服裝總能嗅到對當代社會的一種批判，他的性暗示充滿戲謔，充滿張力，經常讓人感受到來自別的星球的腦洞，媚惑又有趣。
@belindavisag @annielask @MalafachaBrand @ivanaguirrefoto :) "Jean Paul Gaultier & The Fifth Element" pic.twitter.com/H5MmNjrW32
— [ Rodrigo Anguas ] (@capitangrunge) 2014年7月19日
↑電影《第五元素》都過去20年了，雖然有點「制服誘惑」的意味存在，但這些戲服現在看來，還是這麼前衛、這麼美。
Madonna on stage in 1990 wearing one of the original Jean Paul Gaultier conical corsets. pic.twitter.com/U3uQt8jbz8
— Music History (@TimeinMusic) 2016年1月10日
"Why do they attack her because of her age, and they don't do it to men?"- Gaultier on Madonna (2015) pic.twitter.com/xj8RrtRG3k
— cowboyrob | Madonna (@rmdna) 2015年4月2日
↑儘管被戲稱「木蘭飛彈」，依舊名留青史的錐形緊身衣，是瑪丹娜個人的經典造型，也是兩人的事業顛峰。
Jean Paul Gaultier on his collabs with Madonna: "She was the girl I was inspired by when I started" https://t.co/mvKuFiXyeR pic.twitter.com/m5oXs6eyV9
— Hollywood Reporter Style (@thrstyle) 2017年8月3日
↑Jean-Paul Gaultier為瑪丹娜世界巡迴演唱會製作的另一款椎型胸衣。比起第一套，這一套則充滿SM的意味，感覺也很像某種生物體的變形。
Gaultier Paris : couture pour soirée cocktail pic.twitter.com/5yLmLUGPak
— Café de la mode (@ModeCaf) 2018年7月11日
↑2018年Jean-Paul Gaultier秋冬高級訂製系列，沒有刻意遮蓋女性胸部，充滿性感詭譎的氣氛。
↑Gaultier最著名的一款香水，這直觀的性暗示，簡直不要太明顯。
↑男性香水以他喜歡的條紋衫作主視覺，這體態也是維妙維肖，感覺握在手上，手心會濕（沒有雙關喔）。
Love it light with #CocaLightJPG pic.twitter.com/2Aw96eTI
— Jean Paul Gaultier (@JPGaultier) 2012年4月12日
Night & Day bottles for #CocaLightJPG !! pic.twitter.com/V3e3fX1K
— Jean Paul Gaultier (@JPGaultier) 2012年4月12日
↑2012年，可口可樂請Jean-Paul Gaultier勝任健怡可樂的藝術總監。他把自己鍾愛的元素：胸衣、條紋衫、刺青放入了設計中。健怡可樂一時太活色生香了，都讓人忘記它零卡路里。
讓你願意把SM穿出去的Zana Bayne
曾經聽一個做服裝設計的朋友說過：「我從來不認為什麼元素一定是高級的，什麼元素一定是低級的。緞面也能做出很噁心的禮服，SM也能穿出很前衛的烈女。」
我覺得這段話很適合用來解釋成立才不過八年的品牌Zana Bayne。
最近蔡依林出了新專輯《怪美的》，Zana Bayne在「怪美」圈就擁有無數的擁護者，例如Lady Gaga就是她的頭號粉絲。她的服裝與其說是衣服，不如說是「皮衣」，幾條皮帶子就讓你對SM完全改觀。什麼？這竟然可以穿出去，而且還「怪美的」。
Zana Bayne畢業於舊金山的藝術學院，之後在柏林住過一段時間（所以創作風格融合了美式的奔放與哥德式鬼魅暗黑風格）。她是愛好收集各種SM裝備的戀物癖，也因此創立了這個以「綁帶」起家的品牌。
藝術出身的她有一手好手藝，Zana Bayne對於皮革的處理有她自己的一套理論，從皮革的選擇，配件的挑選，到縫線都非常講究，這就是她能成就「高級皮衣」的最主要原因吧！
我對Zana Bayne最佩服的，其實是她真的很懂怎麼把女人「綁」得好看。她說：「其實每個人或多或少都熱愛角色扮演，只是有些人喜歡演給別人看，有些人關起門來自己嗨。」
從幫自己與幫朋友設計一些小皮件開始到真正受到矚目，還得歸功於Lady Gaga在2011年的《YOU and I》單曲MV。那支MV捧紅了LadyGaga，也捧紅了皮衣馬甲，和設計它的Zana Bayne。
《格雷的五十道陰影》上映後（怎麼又提到了？），Zana Bayne 銷量大增。 Zana Bayne 說：「有什麼好意外的，SM 本來就很好玩啊！大家要多玩玩啊！知道嗎？這又不是什麼壞事，大家要看開點嘛！打跟被打都要用享受的角度去看待喔！」
想想這心態也真是夠「平常心」的了，Phoebe Philo的性冷淡粉絲默默表示：「不約不約，姊姊我們不約。」
↑只有長期浸淫在SM裝備中的人，才同時具備完善裝備的可能。Zana Bayne太強迫症了，仔細看她的設計，很少用到針縫，拼接的位置都用超酷的鉚釘釘在一起，讓皮革有了更多活動的空間，也讓穿著舒適度更高。
↑Lady Gaga身穿Zana Bayne的設計，只能用相得益彰來形容。
↑《YOU and I》本身就是充滿性暗示的MV，而且拍得極好，可以看見各種GAGAGaga，包括男版的她。
↑Zana Bayne考慮到各種「玩家」的尺寸，所以把「皮衣」都做的伸縮性極大。
↑使用皮革裁出許多獨立的幾何圖形，再巧妙的拼接在一起成為裙擺設計，讓皮革也有了飄逸輕盈的美感。
↑如果內衣外穿是一種時尚潮流，那麼SM皮衣在怪美人物的追捧下，也將自成一格。
↑看看這樣的示範是不是就覺得：「好像不錯耶～」
戀物、性暗示、SM這幾個詞在時尚圈之所以被一玩再玩，甚至拿出來當做行銷手段，也許是因為太多出色的設計師都讓我們感受到「時尚，是最高級的情色」。唯有創意才能改變「性」原本可能淪為色情的可能。而更多更多的，也反映出看客們的內心，是色情還是藝術？得要看你有沒有覺得被冒犯。
道德一定是有人維護的，但我們今天，不談它。
◎Photo Via：達志影像, INSTAGRAM, Twi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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