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狄更斯《雙城記》的這個開篇,不僅在他所處的19世紀適用,更貼切地說出每個世代人們的心聲,也像伍迪艾倫的電影《午夜巴黎》所討論的母題一樣:每個人都不滿意自己生存的時代,拚了命想回到所謂的「黃金年代」,然而其實最好的時代,就是自己能把握的年代。
查爾斯狄更斯是維多利亞時期重要的作家之一,他的筆鋒幽默、諷刺,作品裡充滿了對於社會以及角色的敏銳觀察。狄更斯其實沒有受過太多教育,當他的父親被關進監獄後,年紀輕輕的狄更斯就此輟學,開始到工廠工作貼補家用。雖然沒有受過太多正規教育,但憑藉自己的大量閱讀,狄更斯編輯了20年的週刊、出過15部小說,並寫出為數眾多的其他文字作品。 狄更斯的代表作《雙城記》是著名的歷史小說,以法國大革命為背景,將倫敦與巴黎並置,揭露貴族的敗壞以及人民的起義。除了《雙城記》,狄更斯其他著名的作品也都將重心放在底層人物身上。
↑狄更斯卒於1870年6月9日,是英國維多利亞時代的大文豪。
愛爾蘭詩人葉慈的詩作也往往直擊人心,於文字的使用上質樸然而情意繾綣。葉慈的文學進程有一明顯的路徑:他從少年時期的浪漫主義,漸漸轉進神秘主義再到現代主義,終至1923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桂冠殊榮,而晚年的他把生活提煉成藝術,將這種藝術化的生活體驗呈現在字裡行間。葉慈寫愛情的各種樣貌:得不到的愛、失去的愛,而年紀漸長的葉慈,對於生活的關注從小我的情愛,延伸至對社會的關注,他投身政治運動,開始書寫愛爾蘭的民族意識與獨立運動,更積極參與愛爾蘭政壇,將滿腔的政治理想投進愛爾蘭參議院。
葉慈(Yeats)與濟慈(Keats)是西方文壇上著名的二「慈」,但濟慈生活的年代在18世紀末、19世紀初的倫敦,而葉慈則是19世紀中後到20世紀中的愛爾蘭文人,兩人的生活未曾有過交集,唯一一個跨越時空的交會,是他們作品中的浪漫。濟慈是浪漫派的典型詩人,而葉慈的前半部創作人生,也剛好搭上了這班浪漫的列車。
↑1865年6月13日生的葉慈是神秘主義的愛爾蘭詩人。
↑葉慈的浪漫,在他的字裡行間、飲酒之時得以見得。
猶太裔小說家卡夫卡的經典著作《變形記》,訴說一個主角某天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巨大的甲蟲,家人、社會看待他的眼光與態度如何轉變的故事。《變形記》寫實而銳利的書寫含藏著不同層面的隱喻,荒誕的故事情節底下,是卡夫卡觀察世界以及人性獨特的視角,透過一則超現實的故事,引發人們思考。
卡夫卡的作品並不那麼好讀好懂,常常讓人讀完後仍然毫無頭緒,他習於使用大量的象徵來傳遞更深的意念,如在《變形記》中,他不著墨於主角格里高爾的內心世界,反而花用大量筆墨在描寫外在的情況與物事,主角內心的糾結、轉變,就留給讀者自行詮釋。
↑卡夫卡,卒於1924年6月3日,在他筆下的主角多是孤立的個體。
現代主義不只是文學藝術上的風格流派,更代表了創作者們對社會的關心。他們將眼光投注在身處的社會,無論本身的家境背景如何,他們盡可能貼近群眾,透過文字反映現實,文學作品是他們積極的社會參與。
能寫出曠世巨著的寫作者,往往都對社會有著通透銳利的觀察。這三位偉大的文學心靈,在作品呈現上有著南轅北轍的風格,年代與地域上更是讓他們從未碰過面,然而對社會的關心以及對不公不義的批判,串起了查爾斯狄更斯(1812-1870)、威廉巴特勒葉慈(1865-1939),以及法蘭茲卡夫卡(1883-1924)這三位偉大的作家。他們直面社會,為底層的人物發聲。
六月是屬於這三位作家的月份:狄更斯與卡夫卡都逝世於這個夏天初始的月份,而葉慈則於這個月份誕生。歷史上偉大的文學家,雖然在具體的時空中未曾交會,卻由於生卒月份,而在百年後的今天被拾起,各種冥冥之間的交會都有點意思。
在這個視覺制霸、影片當道的世代,還有人在讀文字嗎?絕大多數的人時間零碎、注意力鬆散,文字的吸收總是片段又條列,然而文學作品有意思也有價值的地方在於,當一個人靜下心來好好拿起一本書,專心地將那些塊狀的文字有架構地讀進去,會發現,就算隔了一百多年,這些字句、這些故事、這些凝鍊的思想,仍舊那麼貼近人心,那麼久遠以前的靈魂,竟然能跨越時空,震盪當下的自己,那種奇妙的感受,是唯有閱讀有系統、有邏輯的書寫才能得到的。
重新撿回或培養閱讀的習慣,從歷史上大師的作品開始,經典之所以能成為經典,有其道理,而箇中滋味,只有當自己親身體驗過那種跨越時空被文字理解的時候,才會開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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