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尚工作者

“會讓更多時尚設計師跺腳的是,Sonia Rykiel 其實對針織一竅不通”


K

2017-5-8

針織女王 Sonia Rykiel

每次看到 Sonia Rykiel 那一頭有如羊毛氈的倒三角橘薑髮,就會讓我聯想到西太后 Vivienne Westwood 的瘋狂;藏在厚劉海下的煙燻妝,就好比 Coco Chanel 的眼神一般自信又倔強。老實說,在她2016年8月逝世之前,我對這號人物的了解僅止於「針織女王」和條紋毛衣,以及她是第一個把文字 Slogan 放在針織衫上的設計師,也是高領衫、寬褲、Oversized 上衣的先驅……等片面的新聞資訊。即便人們媲美她為60年代的 Coco Chanel,我對她的背景、思想和個性……,都不比香奈兒夫人的故事了解得多。

我想,大概就是 Sonia 活得太現代也太不高深了。即便她的風光事跡活躍於上個世紀,但她的想法與風格,就有如現代城市街角每一位時髦女強人的 DNA —自信、自由、解放、女權主義……這些當代女性必備的生存守則,都跟那些躺在我衣櫃裡數不清的緊身條紋針織衫一樣,不特別去追究,看上去都太理所當然了!

這回,不來解剖 Sonia Rykiel 伸展檯上的豐功偉業,而是回顧她過去的談話和專欄,好好了解這位針織女王獨特的思想與她的風格哲學:

「每個女人,都有著很『斯拉夫』的一面。」

她從小在巴黎西北部的塞納河畔納伊鎮長大,算是土生土長的法國女人。母親是道道地地的俄羅斯人,父親則是羅馬尼亞籍的製錶商,身體裡留著俄羅斯斯拉夫戰鬥民族強悍奔放的血液,卻沖洗不掉她感性、浪漫、道地的巴黎女人魂。「我在書裡說過,每個女人,又可說所有創作者,或多或少,都有著很『斯拉夫』(Slavic)的一面──能同時創造希望與絕望、能讓人驚豔也能毀壞一切;常常不懂自己在說什麼,又常想著怎麼脫身,脫身後又什麼都想玩一下;徹底在一頓晚餐、一本書或散步時迷失;不想有任何拘束;就愛從陷阱中找出口。」從她過去訪談中那直接又帶點毒蛇幽默的口氣,確實可以感受到她特立獨行又很斯拉夫式的硬派,可一拿起筆,寫起時尚、寫自傳、兒童故事,甚至是情色小說,皆流露著女性特有的纖細與奔放。

先天基因與後天生長環境的衝突性,也造就了她的作品皆貫徹著這種亦堅亦柔的元素。「我討厭女人味這詞。我的意思是,每當我談到『女人』,似乎一切都必須和溫柔、迷人、柔和劃上等號,『女人味』只會讓我聯想到一個細瘦纖長且過於甜美的人。但男人和女人的天性不是絕對的,對我來說,擁有男性特質、雌雄同體的女人更迷人,反之男人也一樣。當有一個人說那女人非常有女人味,那就等於說完了,一句話,結束!」雖然她每一次的設計都將「女人」擺在第一位,她從不希望自己的設計成為女性穿衣的框架。對她來說,Sonia Rykiel 創造的服裝,就是要提供各種基本的元素,讓所有女人都能透過自己的想法去詮釋、轉換,蛻變成她心目中所嚮往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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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織女王」其實對針織一竅不通

都說天才很罕見,畢竟天份真的是學不來的。Sonia Rykiel 自小家境優渥,卻不愛唸書,也對服裝沒特別興趣,嫁給 Laura 服飾店的老闆後便在家相夫教子,偶爾和姐妹去 Angelina 喝下午茶、逛拉法葉血拼。1962年的某一天,Sonia 在丈夫店裡偶然遇見來自義大利的針織商,恰好一直找不到喜歡的孕婦裝,靈機一動便順口請廠商為她訂製一件合身的條紋針織衫,樣衣就這麼從威尼斯和巴黎來回修改了7次,Sonia 在店裡收到最後完成品時,恰好便被《ELLE》雜誌的編輯相中,就這麼無意地與六零年代當紅女歌手 Françoise Hardy 一起登上《ELLE》雜誌的封面,此後,她更被美國時裝雜誌《Women's Wear Daily》譽為「針織女王」。但會讓更多時尚設計師跺腳的是,她其實對針織一竅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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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不懂針織,但我知道我要什麼,而且一直都很清楚。我設計的針織衫非常小件又很合身,在當時是前所未見的風格:帶著一點中性、一絲 Tomboy 風格,卻同時俱有致命的吸引力,非常地神秘、低調卻又能釋放女人的性感。」 那件讓奧黛麗赫本一口氣買了16件的 Poor Boy Sweater,也是現在每個女生衣櫃都少不了的條紋針織衫;提升了袖孔讓肩膀看起來更窄,服貼的線衫結合條紋設計更強調女性上身的曲線,也比以往厚鬆的針織衫更顯瘦。爾後,她還設計了一款讓身材無所遁形的包臀針織洋裝,穿上身不僅柔軟舒適,價格也相當合理,讓以往只和乖乖牌與長輩劃上等號的針織衫,也廣受青年運動風潮(Youthquake)下的年輕人愛戴,內搭 Legging、踏上高跟鞋,就能成為六零年代「反叛時尚」的一員。

「自然的女人沒什麼意思。」

就在 Yves Saint Laurent、Hubert de Givenchy、Cristóbal Balenciaga、Emanuel Ungaro……等一票男性高訂設計師主宰的六零年代,Sonia Rykiel 以一件最懂女人心的針織衫,開啟了「舒適時裝」的大門,同時宣告這是屬於 Prêt-à-porter(高級成衣)的時期。而對她來說,所謂的舒適時裝就是要讓女性學著褪下服裝的外在形式,懂得釋放身體,才能讓一舉一動更自信,「不穿高級訂製服,女人也要赤裸得很華麗。穿上衣服總是比裸體還容易在鏡子面前擺動,但要是妳能在妳的男人面前,輕鬆大方地裸著身四處走動,光著身子看起來也很高貴,妳就抓到訣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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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nia Rykiel 透過這些劃時代的針織設計,向女人訴說著自由的真諦。「但自由並不代表自然。我不崇尚自然,而且一點也不感興趣,自然的女人沒什麼意思。身為一個女人,要學會走路、學會了解自己,也要懂得找到自己最美的一面。有太多女人不懂得穿衣服,但在披掛上這些裝飾物之前,她們應該要先了解自己。畢竟妳買不到自信,但妳絕對能穿上它!」對她來說,做女人比作設計重要,而 Sonia Rykiel 的設計,便是為了那些感性和堅強的女性而生的,不單是只想走在聖傑曼德佩街頭耍酷的左岸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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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除了可以換上繽紛的條紋針織或她身前最愛的一身黑,向她致上最高敬意,更別忘記她透過服裝和文學,花了超過五十多年傳授女人的自由、自信與獨立。

 

◎Photo Via:達志影像, INSTAG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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