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Raf Simons為Calvin Klein首次執掌的大秀尾聲，偶像大衛鮑伊（David Bowie）的「This is not America」（這不是美國）歌聲緩緩響起，我突然感到共鳴的聲音在耳際圍繞。紐約2017秋冬時裝週剛剛畫下句點，我卻感覺到的不僅僅是紐約發表的設計師作品而已，彷彿看到了「American Dream」（美國夢）正在拉扯著一個世界脈動的縮影，一個結合時裝、商業、政治、媒體生態、社群文化的大戲正在紐約毫無隱諱地上演。當大多數人都在討論Raf Simons離開執掌多年的Dior，入主Calvin Klein的首場發表時，我卻想分享這一齣未完成的美國夢。
前些日子我剛剛結束了參加2017米蘭與巴黎男裝週的行程，男女裝合併發表、開放性的商業模式、主客界線的模糊似乎都成了趨勢。記得Neil Barrett與FENDI的發表秀結束後，我受邀到了後台參觀，以往業界相關人士才能進去的幕後世界，現在不只聚集了媒體，受邀的賓客可以在這裡直接碰觸到，十分鐘前還在伸展台上展現，剛剛才從模特兒身上卸下來的熱騰騰商品，甚至與正在換裝的模特兒、設計師或幕後團隊閒聊，儼然就是一場另類的社交派對。
同樣的，這些趨勢在才剛落幕的紐約時裝週上更明顯了。
紐約時裝圈鼓吹的「See Now Buy Now」（即看即買）和網路直播發表秀不再是唯二重點，NYFW本著更「民主」的美國精神，向大眾開放了不少一般人都可以輕易參與的活動。於是，你可以在BANANA REPUBLIC X OLIVIA PALERMO的快閃店、Pursuit of portraits或是TALKING TRASH品牌的活動中，親眼目睹設計師的作品，和名人、部落客聊聊天，商業模式比我們想像地更快速變化著。
說到開放參與這件事，過去時裝週上，設計師與作品才是主角、而模特兒是配角；來賓是來賓、媒體是媒體的分際，曾幾何時竟已悄悄改變。不只是伸展台，整個舞台與看臺座位區、整個紐約、整個參與時裝週的人儼然都變成了主角。秀上一些網紅不斷拿起手機自拍與直播、想紅的部落客不斷爭取被街拍的機會，身穿一件件新作的模特兒們魚貫出場時，又有多少座位上的賓客是真心認真欣賞的呢？所以《New York Post》才說，這一屆紐約時裝週的秀場，其實最受矚目的不是那些大明星或大牌設計師，而是一隻叫做Tinkerbelle的小狗。
Tinkerbelle在IG上標註的身分是位公眾人物、是Actor也是位模特兒，擁有十一萬九千位粉絲，你也可以說「牠」是位名符其實的「網紅」。所以，Tinkerbelle在本屆NYFW擔任了Rookie USA的走秀嘉賓、坐在第一排認真欣賞了Alex Vinash等數場的大秀。或許你會覺得荒誕不經，不過這是紐約時裝週的現實、是美國夢的現實，因為慾望城市就是世界的縮影。所以我才說，在這個時代，每個身處在時裝週現場的人（喔，還有狗），不再有角色的分際，都是「整場大秀」的一環、都是「模特兒」與「演員」。
而這屆NYFW發表的時尚趨勢總結，究竟是Calvin Klein拋棄賣弄性感，擁抱彩色與新極簡風格的呈現、Jason Wu邁向十周年維持的一貫優雅，還是Alexander Wang的黑色新龐克主義？我會說，最重要的流行趨勢是「唐納川普」（Donald Trump）。
是每位設計師都被川普的政治面貌影響了生活，還是亟欲利用川普展現自己的政治正確，不管如何，2017的紐約時裝週都帶著濃厚的政治味，「反川普」似乎變成了一種時尚顯學、一種流行符號。當然，我也是貼近時尚潮流，站在「反川普」這一邊的（笑），因為包括對種族、移民、性向、兩性的包容和平等，本來就為時裝界大多數的人所認同。許多模特兒和設計師，不約而同地戴起白色圍巾，呼應倫敦時裝評論雜誌「連結一致」的活動，抗議川普的移民禁令，力挺超越種族、性向、性別與宗教界限的鴻溝，Jeremy Scott在服裝上宣示「Jesus is Alive」、「Sex is Cute」、「As seen on TV」，在後台拉出自己印著「Our Voice is the Only Thing That Will Protect Us」標語的T恤，高聲疾呼「只有自己的聲音能保護自己」，獲得許多人的共鳴。
寫到最後，我想起了這一屆NYFW中，Public School伸展台上，模特兒們出場時戴著的紅色棒球帽，繡著那白色的英文標語：「MAKE AMERICA NEW YORK」，讓世界浪潮縮影的紐約時裝周，繼續未完成的「American Dream」（美國夢）。
◎Photo Via：達志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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