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ison Margiela 2018秋冬高級訂製服系列
今天要來說壞品味，請注意這跟我們說某人品味很差是完全不一樣的事。「Sometimes you need a good bad taste.」這個存在時尚圈已久的風格悖論，是我們今天的主題。
壞品味的內涵絕對包含一種形式上或概念上的醜。但這個“醜”的作用在於引人出戲再入戲，Bad taste is the twist in style。
壞品味就像是時尚中的垃圾話。關於蓄意模仿、關於粗俗、關於Kitsch & Camp媚俗與荒謬、關於性、關於戀物癖、關於刻意的極端放大或縮小、關於次文化、關於變態、關於難言之隱、關於侵略性、關於爭議性、關於打破規則。
土耳其概念派服裝設計師Hussein Chalayan說：「揭示那些平常被隱藏起來的，被可恥的隱藏起來的。」
要談壞品味，我們先從印象中的好品味說起。
蒙德里安，聖羅蘭先生
↑1965年聖羅蘭先生設計的“Mondrian Collection”系列
1965年，荷蘭新造型主義大師Piet Mondrian蒙德里安辭世20週年後，聖羅蘭先生發表了一個向幾位當代藝術家致敬的系列。其中6套是將蒙德里安知名畫作直接印在上面的絲綢A字洋裝，由於這6套辨識度極高，後來這整個系列就被稱為Mondrian Collection。這位20世紀最重要的其中一位設計師，他讓女性開始穿Smoking Jacket與成套Tuxedo的解放運動，他的理念與設計影響高級訂製服的繁榮，並替高級成衣系列打開名聲，更走在七〇年代以Vivienne Westwood為首的龐克運動之前。而那一件蒙德里安洋裝，將其日後不斷被抄襲重製，以及它本身就是一件模仿品的事實一併考量進去，我認為它是當代時尚的第一件壞品味Fashion Piece。
1971年，聖羅蘭先生全裸親自上陣拍攝自己的第一隻男香“YSL Pour Homme”，直至今日，聖羅蘭先生即使已經不在，SAINT LAURENT始終代表著法國人心中那最巴黎的性感──要最高級，但同時要很具侵略性。一代時尚大師聖羅蘭先生，他以一種極為高雅的方式定義了壞品味，以及奠基在其上的性感。
↑聖羅蘭先生擔任自家香水"YSL Pour Homme"的代言人，由Jean Loup Sieff在1971年拍下這張經典的全裸形象照。
Grungifying Yves Saint Lauren? Courtney Love & Marilyn Manson for YSL. Do you like it? pic.twitter.com/HeC6oes73j
— Xeng Zulueta (@xengzulueta) 2013年4月5日
Hedi Slimane la sigue liando parda en @YSL. Nueva campaña con @Courtney Love y @MarilynManson. Que opinas? pic.twitter.com/bX1apDoLvI
— NeoModa (@NeoModa) 2013年4月3日
↑Courtney Love和Marilyn Manson登上由Hedi Slimane執掌時期的SAINT LAURENT PARIS暗黑大片
↑Anja Rubik登上SAINT LAURENT 2017 春夏Campaign，由荷蘭攝影雙人組Inez & Vinoodh掌鏡。
Saint Laurent by Inez and Vinoodh Fall 2017 Preview. a I #YSL06 pic.twitter.com/xiiQXcrhz9
— IMONATION (@THEIMONATION) 2017年2月16日
↑被法國當局要求下架的爭議性SAINT LAURENT 2017秋冬形象廣告
日常中的壞品味
聖羅蘭先生定義了高端時尚中的壞品味，並奠定壞品味之於時尚的影之地位，不過壞品味當然不僅僅存在於高端時尚，讓我們把鏡頭拉回到日常生活。
Who says you can't wear socks during the #summer? @justinbieber shows off the cool new way for men #socks and sandals. https://t.co/tYDMe4T9FQ pic.twitter.com/1WWAR33PgZ
— John's Crazy Socks (@JohnsCrazySocks) 2018年4月28日
David Beckham commits crime against #fashion as he steps out in socks and sandals! https://t.co/L7r011eauF https://t.co/trK3ekczMJ pic.twitter.com/Kdi9TDW1DX
— ETTO Boutique (@ETTOBoutique) 2017年8月2日
↑小賈與貝克漢示範最平民壞品味的長襪加運動拖鞋搭配
↑GUCCI示範長襪與拖鞋的搭配
長襪加運動拖鞋，不是Teva那種機能涼鞋喔！是NIKE或adidas的運動拖鞋，這絕對是最普及的一種壞品味，而且從街頭延燒回時尚圈。記得我第一次看到RAF SIMONS把這個搭配搬上T台配西裝的時候，我心裡只想著，Raf，你也來？然後終於在某一天心血來潮，穿上我的adidas德國國旗配色運動拖鞋配白襪，來配我的Raf Simons在位時期的Jil SANDER灰西裝褲。大概出門一小時我就後悔了，我當時心裡只想著深深對不起Jil Sander女士，按照她的個性，以及曾經說要燒掉世界上所有內搭褲的言論，她可能也會想把我燒了。
↑RAF SIMONS 2017 春夏系列
↑adidas by RAF SIMONS 螢光色系拖鞋曾造成潮流圈轟動
可是抱歉Jil Sander女士，這樣的壞品味確實存在且被實踐著。而且我也不覺得這樣的壞品味有什麼問題，只是我本人駕馭不了所以放棄罷了。
Bad taste is the twist in style. It could be anything and everything.
↑HELMUT LANG 1998 男裝系列
↑Rihanna著用BURBERRY歷久不衰的焦糖格紋風衣
現在我們習以為常的單品，很多一開始都是作為壞品味的姿態出現，如Helmut Lang的潑墨噴漆牛仔褲。也有一些習以為常的單品，曾經在某一個時期不小心變成壞品味的象徵，如BURBERRY的經典焦糖色格紋。當然在當今懷舊就是新的酷的年代，也有很多曾經象徵壞品味的單品或風格，如今再次成為時尚圈的座上賓。BURBERRY的經典焦糖色格紋是一例，它是Christopher Bailey在離開BURBERRY之前的經典回歸（雖然當初停用這種格紋的人就是他）。
↑卡戴珊家族拍攝CALVIN KLEIN UNDERWEAR 2018秋冬系列形象廣告
卡戴珊家族是名人圈的壞品味嗎？我很想說她們只是邪惡財團，但她們的確是的，即使我有多不想承認。
時尚B片
如果說Dries Van Noten是時尚界的Wes Anderson，John Galliano就是時尚界的Quentin Tarantino。
↑Dries Van Noten 2018 秋冬男裝系列
我個人非常喜歡Dries Van Noten，因為他的東西總是很美，不過，總是很美即意味著很穩，很穩可能意味沒有新意，沒有新意就意味著容易讓人感覺無聊。作為一個創作者，同樣都是穩穩的金牛座，在這方面Wes Anderson其實是比Dries Van Noten厲害的，不過如果要講Wes Anderson電影裡中的壞品味，那需要花一整篇文章來講，所以礙於版面問題只好先跳過（不過還是快速舉個例子，比如說電影《犬之島》裡狗狗們的噴嚏，沒看過沒關係，我也沒有雷你）。 在這裡，我們拿Dries Van Noten來跟John Galliano做一個對比，你會很快發現差別在哪裡。John Galliano的存在本身、John Galliano之於時尚的天才、John Galliano作為Maison Margiela創意總監這件事，處處體現了壞品味的精髓。
↑Christian Dior 2000年秋冬高級訂製服系列
前面提到，蓄意模仿是一種壞品味，戀物癖也是，侵略性也是。早在Dior時期，John Galliano就以Christian Dior 2000年秋冬高級訂製服系列示範壞品味的極致。憂鬱教宗、華麗小丑、背著十字架的歌舞伎町女鬼、穿著禮服的水手、性感軍官……每一個角色都像是走過地獄一遭，經過七七四十九劫回到人世間來懲罰我們的時尚惡靈警察。乖乖牌總是讓人感覺無聊，壞品味永遠是時尚的必要之惡。
Cool or Nah? Kanye West attends 2 Chainz’s wedding in bedroom slippers https://t.co/FI3Hj5g7SO pic.twitter.com/bhx6phdDco
— Ameyaw Debrah (@ameyaw112) 2018年8月19日
↑Kanye West穿著LOUIS VUITTON 2019春夏系列成套草綠色西裝參加饒舌歌手2 Chainz婚禮
壞品味是時尚中的B片，它讓時尚這件事變得荒謬出戲，但讓我們感覺過癮有趣。因此，就如同B片中有好B片跟爛B片，壞品味也有好的跟差的。Kanye West最近的成套草綠色LV西裝配自家YEEZY胖胖拖鞋，絕對是近期最佳的壞品味代表，然而他腳上那雙尺寸明顯過小的拖鞋，就是差的壞品味了。
爸爸風是壞品味的政治正確？
Balenciaga’s US$7,000 Oversized Parka Likened To ‘Joey’ Fashion In ‘Friends’ https://t.co/ZlpD8MHFQF pic.twitter.com/dtq5FCImrR
— UK Web Design Company Cardiff Wales (@333Websites) 2018年9月3日
↑網友以影集《六人行》惡搞BALENCIAGA 2018秋冬系列
近幾年的壞品味幾乎都被Dadcore跟Demna Gvasalia佔據了，所以當所有人都看起來一樣的時候，這壞品味就不壞了。20年前影集《FRIENDS》（六人行）中，喬伊把錢德衣櫃裡所有衣服穿上身的時候是笑話一則，但如今BALENCIAGA把所有衣服穿上身的時候，他就只是一個關於衣櫃的笑話。
每個時代都可以有It Girl，每個品牌都可以有It Bag，但沒有任何一種風格應該被決定為本季最流行，沒有任何一種造型應該被決定是今年最in。在這樣的原則之下，壞品味作為光之影的角色存在，這樣一個無形無蹤、無色無味的時尚必要之惡（毒），就成為踏出時尚框架，全然關於樂趣的風格催化劑。
那些壞對了的
今天的結論是，每一個真正迷人的品牌都存在著壞品味。
↑Yohji Yamamoto 2017 春夏系列
Yohji的壞品味在抑制女體後解放出來的性感以及衝撞體制後留下的痕跡。
Met Gala 2017: Comme des Garçons Fall 2016 straight off the runway. pic.twitter.com/WJULmbnYUB
— Tom & Lorenzo (@tomandlorenzo) 2018年5月6日
↑COMME des GARÇONS 2016 秋冬系列
GARÇONS的壞品味在世界上所有服裝設計規則都與她無關的霸氣。
#tbt Maison Martin @Margiela Spring / Summer 2009 #oddamagazine #maisonmartinmargiela pic.twitter.com/i7JFmITByA
— ODDA magazine (@ODDAmagazine) 2015年8月20日
↑Maison Martin Margiela 2009 SS
Margiela的壞品味在不崇拜偶像的無臉模特裡。
↑GUCCI 2018 秋冬系列 Look 75
GUCCI的壞品味在無厘頭極繁主義，由花鳥蟲魚走獸神靈構成的宇宙觀裡，沒有什麼搭配是不合理。
↑RAF SIMONS 2018春夏Campaign
RAF SIMONS的壞品味在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次文化、音樂與藝術，也在2018春夏男裝系列的採茶姑娘遮陽面罩裡。
Artistically Expressive Footwear Collabs - The Y/Project x UGG is Teased with a Renaissance Campaign (https://t.co/RZv9TYQRRy) https://t.co/jFoPXD8bMH pic.twitter.com/0hAdjWRbDS
— 18d.Media (@18dMedia) 2018年8月31日
↑Y/PROJECT x 「UCC」形象廣告
Y/PROJECT的壞品味展現在與「UCC」聯名的超長過膝加百列雪靴。對，這名字是我取的，請參考他們最近推出的形象廣告你就會懂。
↑CÉLINE 2018早秋系列Lookbook
就連乍看與壞品味似乎毫無關聯的仙氣CÉLINE，也在2018早秋系列帶來一雙過膝雨靴騷動我們的壞品味味覺。讓我們期待師承聖羅蘭先生的Hedi Slimane，即將為全新的Logo改版CELINE，以及其第一個男裝系列帶來怎樣的Hedi式壞品味。
GUCCI創意總監Alessandro Michele說：「時尚是關於服裝與色彩，它一點都不嚴肅，我也一點都不嚴肅，我總是想著怎樣才好玩。」
這是壞品味的基本精神。暫時拋下一切你對優雅、規則、有品味的既定印象。Bad taste is the twist in style，最好的壞品味，就是用全然自我的方式壞，壞對了就是態度，壞錯了就是熊庹。
◎Photo Via：達志影像, INSTAGRAM, CÉLINE, BURBE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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